《儿女英雄传》第十二回安大令骨叙天伦佟儒人姑媳祝侠女及《儿女英雄传》最新章节在线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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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步小说网 > 武侠小说 > 儿女英雄传 作者:文康 | 书号:1921 时间:2016/10/5 字数:11649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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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回书紧接上回,表的是安公子到了淮安府,安顿了家眷行李,便去打听安太太的公馆,急切里要想⺟子相见。不料一问店家,见他那说话的神情来得诧异,不觉先吃了一大惊,忙问端的。那老头儿让他坐下,才慢慢的说道:“若讲我们这位安太老爷,真算得江北的第一位好官府。也不知怎么惹着这位河台大人了,把他⾰了职,下在监里,不追他的银子。这也罢了,到了这位官太太了,既是安太老爷遭了事,凭他怎样,我们这位山![]() ![]() 安公子听他絮絮叨叨,闹了半天才说完了,敢则是这等样一套话,才得把心放下,心里说:“这个人是怎么个说话法子!只是他天生的这样的滞碾人,也就无法,况且听他的话倒是一片良心,不好怪他。”只得耐着烦又问他道:“这饭店在那里?”那店家道:“就在东边儿,隔一家门面,聚合店就是。”安公子听得,辞了店家,出了这店门,走了不上一箭多路,果有个“聚合店”问了问,说:“安官府的家眷在尽后一层住着。”安公子也不等通报,一直往后走了去。 却说安老爷当⽇出京,家人本就无多,自从遭了事,中用些的长随先散了,便有那班一时无处可走且图现成茶饭的,因养不开多人,也都打发了。梁材是打发进了京了,安老爷只有戴勤同他女婿随缘儿,还有小程相公,在那里照料伺候。 店中单剩下一个晋升,带了两个耝笨杂使小子支应。偏值晋升又出去买东西去了,虽有两个打杂的在那里,他又不认得公子。因此公子进了店,并不曾遇见自家一个人。一直走进后院,见戴勤媳妇背着脸在墙 ![]() 那安太太正在低头作针线,一抬头见个行装打扮的人进来,正不知是谁,一时间断想不到是公子。公子早已请下安去,太太定睛一看,才看出是公子来。及至看出来,倒唬了一跳,不觉口中“嗳哟”一声,说:“我的孩子!你从那里来?你可作甚么来了?”说着,慌得顾不得穿鞋,光着袜底儿就下了地,一把拉住公子,那眼泪望下直流。公子也觉心中十分伤惨,哽咽难言。这个当儿,女人、丫头听得太太说话,都进来了。一看,才知是大爷来了。这个忙着给太太拿鞋,那个又去给大爷倒茶。太太一面提鞋,口里还连连的问:“谁跟了你来的?”公子生怕⺟亲猛然听见路上的情形,一定是异常的悲伤惊恐,只得说:“华忠合赶露儿跟出我来的。”太太听得,便叫华忠。公子只推他那边店里看行李呢,因请太太坐下。太太又催他快说来的原由。 公子才慢慢的回道:“⺟亲且莫着忙,儿子先请示,我⽗亲这一向⾝子可安?应 ![]() ![]() 那安太太听了,果然又是畅快又是纳罕,说:“本可是的。只是小子你一时那里去张罗得这些银子?”说道:“又问:“梁材他难道这样快就到了家了么?”公子道:“并不曾见着梁材。儿子这趟出来,说也话长。若不亏上天的慈悲,⽗⺟的荫庇,儿子险些儿不得与⽗⺟相见,作了不孝之人!”说到这里,自己掌不住,先哭了。太太见这光景,急得満面泪痕,忙又一把扯住他道:“这是怎么说?你快说给我听!“公子勉強陪笑道:“⺟亲不要着急,儿子此刻是好好的见着⺟亲了,还有甚么急的?只是这段情节不可不细细回禀⽗⺟知道。”安太太顺手就把他拉在挨炕一个杌凳上坐下,说:“你坐了说。” 这安公子斜签着坐下,才从头把他在家怎的听见⽗亲被事的信,一心悬念,不及下场;怎的赶紧措办银两,带了他嬷嬷爹华忠并刘住儿出来;到了长新店,怎的刘住儿丁忧回去叫赶露儿,赶露儿至今不曾赶到;到了茌平,华忠怎的一病几死,不能行路,只得打算找那褚一官来送我到淮安。 太太直着眼,皱着眉,听一句,难过一句。听到这里,说:“哟,这姓褚的又是个甚么人儿啊?”公子连忙说明原故。太太又着急道:“难道就这等一个生人就送了你来了吗?”公子道:“要得他送来,倒又没事了。”太太问道:“怎么,难道还有甚么岔儿么?”公子又把到了店里怎的打发骡夫去找褚一官。那个当儿怎的来了个异样女子,并那女子的相貌、言谈、举止、装束,以至怎的个威风出众,神力异常。落后怎的借搬那块石头进房坐下便不肯走,怎的他见面便知我路上的底细,怎的开口便问我南来的原由,及至问明原由,他怎的变⾊含悲起⾝就走;临走又怎的千叮万嘱,叫务必等合他见面然后动⾝,怎的许护送我到淮安,保我⽗子团圆,人财无恙。 太太道:“这个女孩儿怎的这等的神道哇!就算他有本事罢,一个女孩儿家,可怎么合你同行同住呢?莫非不是个正道人罢?只是他怎么又有那样的大力量呢?这可闷煞人了!” 公子道:“彼时儿子也是如此想,谁知大不然。他不但是个正道人,竟是一副儿女情肠,英雄本领,更兼一团的圣贤学问。若不亏此人,孩儿今⽇也见不着⺟亲了?”太太听如此说,忙问道:“他走了,可回来了没有?”公子道:“请⺟亲往下听,这可就怨儿子自己糊涂了。正是他走后,去找褚一官的两个骡夫回来了。”太太道:“是啊,这里头还夹杂的个甚么褚一官儿呢。他来了也就好了,到底有个作伴儿的呀!”公子说:“他并不曾来。据那骡夫说,他有事不得分⾝,他家离店不远,就请我到他那里去住。那时儿子一想,这女子虽然说得天花 ![]() 太太听了,急得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梁材家的才要装烟,太太说:“我顾不得吃烟了!”因拉着公子问道:“你说说,到底又遇见个甚么救星儿呢?” 公子说:“这往后都是活路了,⺟亲可不要再着急伤心了。不然,儿子心里一 ![]() ![]() ![]() 太太见公子说到这里, ![]() ![]() 太太一面拉起他来,一面心里沉昑,暗说:“这桩事倒不好处。若听那个女孩儿的那番仗义,这个女孩儿的这番识体,都叫人可感可疼。至于亲家的怯不怯,合那贫富⾼低,倒不关紧要。但是,我原想给孩子娶一房十全的媳妇,如今听起来,这张姑娘的女孩儿,⾝分 ![]() 安公子听得这一问,红了脸,半⽇答不出来。其实,安公子不是不会说官话的人,或者说相貌也还端正,或者说举止也还大方,都没甚么使不得。无奈他此时又盼事成,又怕事不成,把害怕、为难、畅快、 ![]() 安太太听了这话,笑逐颜开,说:“等我瞧瞧去!”说着,也不等人搀,站起来往外就走。公子忙笑着拦道:“⺟亲那里去?自然是我过去告诉明⽩了,叫他来叩见⺟亲,岂有⺟亲倒去见他之理!”安太太道:“叫人家孩子委屈了一道儿,就是他⽗⺟照应你一场,我也得给人道个谢去!”公子又笑道:“讲行客拜坐客,也是等他二位来。难道⺟亲就这样跑到街上去不成?”太太这才想过来,说:“是呀,真真的,我也是叫你们唬糊涂了!”说着,便叫晋升家的、随缘儿媳妇去请张太太合姑娘,又派晋升再同上一个耝使的小子请那位张老爷,就连行李一并搬过来。列公,牢记话头,从此张老头儿、张老婆儿可就“老爷”、“太太”了。 闲话休提。安太太趁这个当儿,便收了活计,吩咐备饭腾挪屋子。一时晋升家的、随缘儿媳妇也换了件⼲净⾐裳,知会了外面的人,跟了大爷过去。谁想刚出了院门,大爷要出恭,又抓住晋升,细问老爷近⽇的起居脸面。那两个仆妇惦记着去看新大 ![]() ![]() 却说晋升家的进了那间店房,只见他⺟女二人都在一处,才待说话,张太太就问说:“你俩那个是安太太呀?”随缘儿媳妇到底是个小孩子,先忍不住要笑。晋升家的忙道:“太太,不是。我们是家下人,当奴才的。我们太太打发过来,请太太合姑娘那边坐。”说着,就跪下请安,把个张太太慌的两只手拜个不迭。二人转过⾝来,又给张姑娘请安。张姑娘知是婆婆的人,便不还礼,却也不十分涩羞,口中无言,双手拉了起来,说话间,安公子也过来了,便把方才的话告诉明⽩张老,张老自是 ![]() ![]() 安太太正在盼望,晋升进来回:“张太太同张姑娘过来了。”安太太连忙搀了人 ![]() 安太太口里虽合张太太说话,那一副眼光早注到张姑娘跟前。 只见他眉宇开展,气度幽娴,腮靥桃花, ![]() 一时,安太太合张太太分宾主坐下,丫鬟倒上茶来。安太太便让张姑娘上坑去坐。只听他低声款语答道:“这断不敢。我张金凤此番随了爹妈护送公子到此,原说给太太作些针线,或者作个指使,才不是闲茶闲饭养闲人,⽇后名分所关,如何敢坐。”一席话,把个安太太疼的,不由得赶着他叫了声:“我的儿,你千万不要如此!你在庙里合咱们两家那位恩人媒人说的话,我都尽情的知道了。你听我告诉你,不但人家那番恩义不可辜负,就是平⽩的见了你这样一个人,这门亲我也愿意作。你放心罢!”张姑娘听了这话,心里先一块石头落了地了。 安太太说着,又叫:“⽟格呢?”公子答应了一声进来。安太太道:“我细想这桩事,你媳妇方才的话,是因你那⽇在庙里辞婚,他得站住女孩儿的⾝分。你辞婚是因不曾禀过我同你⽗亲,不敢自主,你得循着人子的道理。如今虽不曾回你⽗亲,见了我,我就可以作大半主意。甚么原故呢?第一,听着路上的情形,他这心地儿、 ![]() ![]() 安太太回过头来便问张太太道:“老姐姐,你想我这话是不是?”张太太道:“我们是个乡下人儿,攀⾼咧,没的怪臊的,可说个啥儿呢!俺这闺女可十个头儿的不弱,亲家太太,你老往后瞧着罢,听说着的呢!”安太太带笑答应着,又问公子道:“你们路上匆匆的,自然也不曾放个定。人家孩子可怪委屈的,我今⽇补着下个定礼罢。”说着,把自己头上带的一只累金点翠嵌宝衔珠的雁钗摘下来,给张姑娘揷在籫儿上,说:“第一件事,是劝你女婿读书上进,早早的雁塔题名。”回手又把腕上的一副金镯子褪下来,给他带上,圈口大小恰好合式,说:“和合双全的罢。”张姑娘此时心里可是三块石头落了地了! 带好钗钏,才要下拜,安太太拦道:“这点东西,倒不要拜。今⽇是个好⽇子,你就先认了婆婆,咱们娘儿们好天天儿一处过⽇子。不然,你可叫我甚么呢!至于你们磕双头成大礼,那可得等你公公出来,择吉再办。这大节目是错不得的。”当下早有仆妇丫鬟铺下红毡子,仍是晋升家的、随缘儿媳妇扶着那张姑娘,便在红毡上揷烛也似价拜了四拜。安太太便坐着受了礼,说:“你们搀起大 ![]() ![]() 原来张姑娘见婆婆这等束装,正恐自己也须改装,这一改,两只脚蹅蹅蹅蹅的,倒走不上来,今听如此说,自是放心。 安公子却又是一个见识,以为上古原不 ![]() ![]() ![]() ![]() 正热闹着,外边家人将银子行李一起起的搬来, ![]() ![]() 见了安太太,作了一个揖。安太太不会行汉礼,只得手摸头把儿,以旗礼答之。进房坐下,茶罢,安太太便道了一路照料的致谢,又把方才的话告诉一遍。那亲家老爷到也本本分分的说了几句谦虚话,又嘱咐了女儿一番。虽说是个乡下风味儿,比那位亲家太太,就怯的有个样儿多了。坐了一会,便告辞外边坐去。安太太又说:“你们亲家两个索 ![]() 书中且不表这边的事。却说安老爷自从住在这土地祠里,转瞬将近一月。那银限⽇紧,手下凑了不⾜千金。寄乌学士告助的信,至今不见回音。梁材进京,往返总须两月,且不知究竟办的成否何如?眼前九月初旬已近,又正是放榜之期,不知公子三场诗文可能望中?更奇的是许久不接家信,不得家中近⽇情形,公子是出场就动⾝了啊,还是不曾上路呢?更加此地虽有几个朋友可谈,在这县衙里又不得常见,只有程相公陪着谈谈,偏又是个不大通的。雨夕风晨,十分闷倦。 这⽇饭后,正拿了一本《周易》在那里破闷,只听墙外人声说话,像有客来的光景。正待要问,随缘儿慌张张的跑进来,说:“奴才大爷来了。”老爷也不免唬了一跳。说着,公子早已进门,请下安去,起来赶了两步,跪在老爷膝前,扶了腿,失声要哭。安老爷正在不得意之中,⽗子异地相逢,也不免落泪。只是严⽗慈⺟,所处不同,便不似太太那番光景。 一面点头拉起公子来,说道:“你可出来作甚么?”因大概问了问何人跟随,一路行⾊光景,随即问道:“你难道没下场吗?” 第一句公子就不好登答,只得敛神拭泪答道:“正在场前,听见⽗亲这个信息,方寸已 ![]() ![]() ![]() 公子见这光景,回道:“这事已经遵⽗亲的主意,办妥当来了。”老爷道:“你方才说不曾见着梁材,自然不曾见着我的谕帖,从那里遵起?”公子道:“儿子想,除此也别无办法,所以大胆就作主这样办了。”老爷道:“这倒难为你长了。只是我计算,多也不过二千余金,终究还不⾜数。強如并此而无,且慢慢的凑罢了。”公子道:“据现有的数目,大约也敷衍着够了。”老爷说:“这又是不知物力艰难的孩子帖了。如今我这里才有不⾜千金,搭上这项,不过三千金。我虽致信乌克斋,他在差次,还不知有无,便有,充其量也不过千金,连上平⾊,还差千余金呢!你看着世上的银子就这等容易?” 公子回道:“儿子此番带来约有七千金上下光景,便不候乌克斋的信,想也⾜用了。”老爷听了这话,把脸一沉,问道:“阿哥!你在那里弄得许多银子?我平生于银钱一道,一介不苟,便是朋友有通财之谊,也须谊可通财的才可作将伯之呼;你若借了这事,向亲友各家不问 ![]() 公子此时心下一想,事到其间,也不得不说了。况且⽗⺟跟前,便是自己作错了事,岂容有一宇欺隐?莫如直捷痛快的尽情一吐,便是有⼲严怒,也合受一场教训。便回道:“并不曾求着亲友。只是这桩事说来头绪也 ![]() 安老爷平⽇虽是方正严厉,见这等娇生惯养一个儿子,为了自己远路跋涉而来,已是老大的心疼,只是有见于“爱之能勿劳乎”合那“⽟不琢不成器”的这两句话,不肯骄纵了他。今又见他如此举动,満面惨惶,更加不忍,且料其中必另有一段原故,却也断想不到公子竟遭了这等一场大颠险。当下向公子道:“你不必慌,只管起来,明明⽩⽩的说。”公子这才站起⾝来,从家中得信起⾝,一直到今⽇到店止,照方才回太太的话,应节省的节省,应加详的加详,并合张金凤联婚一段,一字不落,也都据实的禀了他⽗亲。 书中 ![]() ![]() 安老爷定了一定,长出了一口气,才向公子道:“这桩事我都听明⽩了。你想我听着怎能够不惊?到了此时,却急也无益,更无气可生,只是苦了你了!你如今不必害怕着忙,听我告诉你,你此番为我出来,这是天理人情,无所为错;况又受了这场掀天风浪,难道我还责备你不成?然而这事却是都由你少不更事而起。你想,这条路带着若⼲的银子,便华忠跟着且难保无事,何况你孤⾝一人?以致险遭不测。你想,倘然果遭不测,不但你成了罪人,连我也是个罪人了。比起你给我送银子来,孰轻孰重?及至你在店里遇见那个甚么十三妹女子,却纯是你不学无识了。方才听你说起那情景来,他句句话与你针锋相对,分明是豪客剑侠一流人物,岂为‘财⾊’两字而来?你千不合万不合,不合那一走才是,这就叫作‘吉凶悔吝生乎动’了哇。再讲到那骡夫、和尚,原是天理人情之外的事,也难怪你见不及此。只是果然不走,这祸又从何而来呢?至于你受那十三妹的金银,允那张金凤的姻事,这两桩事你自己以为大错,我倒原谅你。何也?圣人说‘观过知仁’,原不尽在‘ ![]() 公子听一句应一句,紧记了⺟亲的话,说“且慢说方才放定”的一层。今听安老爷如此一问,乘势回道:“看⺟亲的光景,也以为必当作合,只是不得⽗亲的话,不好就定。还叫儿子请示。”老爷说:“那更好了。你略歇歇儿就先回去,把这话说给你娘,并致意你岳⽗、岳⺟,叫他二位好放心。你也无可为难着窄了。”安公子听完这话,一切得了主意,心里一想,暗道:“我安骥修了几生,有多大的造化,得这样恩勤覆育的二位老人家!”想到这里,转不噤痛定思痛,感深而泣。 安老爷道:“这又哭甚么?不必哭了,再哭,就叫‘不着要’了。”公子这才收了泪痕,换出笑脸,详问⽗亲的起居眠食。 老爷说:“你此时且不必絮叨,先把方才的话去说了,就换了⾐裳来。跟我吃了饭,今⽇就在此住,我还有话说呢。你丈人那里,我请程相公替我陪去。” 公子领命退出。本是雇了乘小轿来的,仍坐了那小轿飞奔回店。见了安太太,也不及细说,笑嘻嘻的道:“我⽗亲没生气,都依了。”安太太道:“我早晓得了。我只管那等叫你去了,到底不放心,打发人跟了听去,回来回了我,都知道了。这好极了。你去陪你丈人吃饭去罢。”公子又把⽗亲还叫回去并请程相公陪着的话回明,忙忙的换⾐回去。他⽗子才得说一番无限离情,叙一番天伦乐事。 这话暂且不暇多谈,踅回来再讲店里。却说那张老有程相公在那里陪着,一个讲的是抄誊缮写,一个讲的是耕种刨锄,说了一晚也不曾说到一处。那张太太是提着精神招护了一道儿女儿、女婿,到了这里,放了乏了,晚饭又多饮了一杯,更加村里的人儿不会熬夜,才点灯,就有些上眼⽪儿找下眼⽪儿,打了两个哈欠,说道:“要不咱睡罢?”张姑娘正要合婆婆多亲热一刻,说:“我还不困呢,妈先睡去罢。”那婆儿更无谦让,过西间去,脫了⾐裳躺下就着了。 这里安太太叫张姑娘上了炕,才细细的问他家乡路上一切闲话。说到路上,那张姑娘不住的十三妹姐姐长十三妹姐姐短,安太太这才知道那位救命的姑娘叫作十三妹。张姑娘又把十三妹的形容举止并定亲以前怎样先私下问他许多的话,都倾心吐胆的告诉了婆婆。安太太更是心感,因说道:“这位姑娘不要真是位菩萨转世罢!只是你们受了他的好处,还当面给他道了个谢,我可那里谢他一声去呢?我方才心里许了个愿,等十五⽇在天地前上个満堂供,焚个満斗香,一来答谢上天叫咱们⽗子婆媳完聚的天恩;二来祝赞着那十三妹姑娘增福延寿,将来得个好婆婆、好女婿。我还打算另设张桌儿,望空遥拜他一拜,心里才过的去呢。”张姑娘道:“这个只怕使不得。他合媳妇结了姐妹,在婆婆看着也是个孩子一样,这一拜他断当不起。媳妇到有个见识,媳妇本也有个愿心,许下给他供个长生禄位,早晚礼拜,愿生生世世合他托生一处。婆婆想着使得使不得?”安太太听了,说:“很好,就是这样。咱们娘儿们都是十五那天还愿。”婆媳二人又谈了许久,听了听,那天已 ![]() 列公听这回书,不觉得像是把上几回的事又写了一番,有些烦絮拖沓么?却是不然。在我说书的,不过是照本演说;在作书的,却别有一段苦心孤诣。这野史稗官虽不可与正史同⽇而语,其中伏应虚实的结构也不可少。不然都照宋子京修史一般,大书一句了事,虽正史也成了笑柄了。至于听书的又那能逐位都从开宗明义听起?非这番找⾜前文,不成文章片段。并不是他消磨工夫,浪费笔墨。也因这第十二回是个小团圆,正是《儿女英雄传》的第一番结束也。这正是: 好向源头通曲⽔,再从天外看奇峰。 要知后事何如,下回书 ![]() (第十二回完) mMbbXs.Com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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