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宠凄无度之腹黑世子妃》第六十三章猫腻及《宠凄无度之腹黑世子妃》最新章节在线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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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步小说网 > 穿越小说 > 宠凄无度之腹黑世子妃  作者:偏方方 书号:47672  时间:2018/12/10  字数:11412 
上一章   【第六十三章】猫腻    下一章 ( → )
  福寿院內,除了秦芳仪和周姨娘以外的女眷都到齐了,自从周姨娘的事迹败露后,⽔航歌曾去过秦芳仪的院子几回,每次都被秦芳仪以各种理由推了出来,见秦芳仪的态度如此強硬,⽔航歌越发觉得自己冤枉了她,往长乐轩走动的次数便也更加频繁了。

  周姨娘依旧被噤⾜在自己的院子,没有因⽔玲月成为珍贵人而有所改观,反倒是秦芳仪得了不少赏赐。

  檀木雕花冒椅上,老夫人正襟危坐,容⾊苍⽩,一双老眼肿得像核桃,可见昨晚哭了许久,老夫人一生育有三子,闺女仅⽔沉香一个,又是小幺,几乎是含在嘴里怕化了、捧在手里怕掉了,只要一想到⽔沉香怀着孕却要⼊住冷宮,她的心就像针扎了似的疼。

  在老夫人⾝边是头上了纱布的⽔玲溪,⽔玲溪一边轻着老夫人的胳膊,一边轻声与老夫人谈着什么,⽔玲珑不在的这段⽇子,她见揷针,卯⾜了劲儿地巴结老夫人,以求博得一个孝顺的贤名,昨晚当⽟妃被贬为⽔贵人的噩耗传⼊尚书府时,老夫人当场晕厥了过去,她和⽔敏辉随⾝伺候了大半夜才疲倦地回了自己院子。

  ⽔玲珑扫了⽔玲溪一眼,探究的目光在那⽩⾊的纱布上停留了许久,适才给老夫人行了个礼:“玲珑给祖⺟请安。”

  老夫人摆了摆手,累乏地叹了口气:“坐吧。”却是并未细看⽔玲珑。

  ⽔玲珑走到⽔玲语的上首处坐好,和对面的冯姨娘笑着点了点头,她服了抗敏药,脸上的红疹子褪去不少,仍有一些,不明显是以⽔玲珑没有戴面纱。

  ⽔玲溪关切地问道:“大姐的病可好些了?听说三公主把你接到崇明宮后你便醒了,如此说来,大概真是关雎殿有令你过敏的东西。”

  此话一出,众人不噤有些尴尬,⽔沉香的事对老夫人的冲击太大,老爷一大早上了朝究竟作何感想她们不知,大‮姐小‬居然敢在这么敏感的节骨眼儿上提起⽔贵人,难道大‮姐小‬不怕触了老夫人的眉头?

  ⽔玲珑看了看闭目养神的老夫人,再看向笑意柔和的⽔玲溪,心下了然,⽔玲溪是说出了老夫人没说出口的话,⽔玲珑心平气和地道:“之前的陈太医把我的病当做风寒在治,所以一直不见好,到了崇明宮,三公主命人按照张院判开的方子熬了一副药,我喝过之后很快便有了好转,至于我究竟是对什么过敏,我不太清楚。”也不知这样说能否打消老夫人的疑虑。

  ⽔玲珑柔柔地笑道:“不论如何,大姐没事,我也放心了。”

  说这话时,⽔玲溪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意味,她头部受创,伤得那样重,三公主都没说来看她一下,而⽔玲珑不过是一点风寒、一点过敏,诸葛汐和三公主竟都跑去探望,听说,诸葛汐还指桑骂槐地训斥了⽔贵人一顿,怪罪她没看顾好⽔玲珑,这说明什么?说明夫家对⽔玲珑的看重。

  ⽔玲溪收回给老夫人‮摩按‬的手,埋进了宽袖,不由自主地便握成了一个拳头,嫉妒是承认自己不如人,她不能嫉妒,绝对不能!

  兰姨娘美眸一转,笑盈盈地道:“四‮姐小‬这回⼊宮德蒙圣恩,真是咱们尚书府的福气。”

  庶孙女儿比不得亲闺女儿亲,这话无疑是打了老夫人一耳光,老夫人狠瞪兰姨娘一眼,兰姨娘吓得一怔,当即低了头,她委屈死了,原本以为老夫人怕女儿在宮里失了势影响老爷的仕途,她便想提醒老夫人没了⽟妃还有如今的珍贵人,且女儿和妹妹,显然女儿与老爷更亲,老夫人怎么还生气了?真是!年纪大的人就是难伺候!

  冯姨娘忙岔开了话题:“四月份锡山学院开学,大少爷和二少爷怕是月底就得出发吧,往年咱们都给二位少爷办了同窗聚会,今年恰逢二位‮姐小‬出嫁,府里事儿多,这同窗聚会办还是不办呢?”

  提起两个孙子,老夫人的脸⾊缓和了一些:“自然是要办的,宣国公府、定远侯府、陈家、武家…敏辉这些天都在赶他们的同窗聚会,今儿好像是去了陆家。敏⽟的伤势即将痊愈,少不得也要満京城跑,别人都办咱们不办,岂不落了敏⽟和敏辉的脸面?”

  这话,显然把尚书府与那些一等公侯之家相提并论了。⽔玲珑眨了眨眼,⽔家基尚浅,哪怕出一个太子妃、一个世子妃和两个皇妃,其实也翻不起多大的浪,这大概正是皇帝允许⽔家攀那么皇亲的缘故。

  “那可是得着手准备了。”冯姨娘怅然若失地呢喃了一句“再见面,又得年底。”

  ⽔玲珑狐疑地挑了挑眉,冯姨娘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,莫非她舍不得两位少爷?又不是她生的。

  “是这个理。”⽔玲溪的婚期迫在眉睫,⽔玲珑的稍后一些也不超过夏天,而算算⽇子,丞相府马上便会上门提秦之潇和⽔玲语的亲事,当真…忙不过来!老夫人看向⽔玲溪,想问“你⺟亲⾝子可大好了”话到边又落下,在敏辉娶之前,这个家她必须牢牢地拽在自己手里!

  ⽔玲溪的心里一阵失落,祖⺟刚刚明明流露出了要⺟亲重来掌家的意思,可为何愣是没说出口呢?今年⽔家可谓是声名大噪,一个太子妃,一个世子妃,刚刚又多了一个珍贵人,聚会上前来巴结的人定然不少,初步估计能比往年翻一倍,祖⺟年事已⾼,忙得过来吗?万一出什么岔子,丢了尚书府的颜面,连带着她这个太子妃也要受非议。

  老夫人的食指敲了敲桌面,沉声道:“我乏了,你们退下吧,玲珑你给我泡杯花茶。”

  这便是有话单独对⽔玲珑说了。⽔玲溪看了⽔玲珑一眼,她忽然发现,无论自己如何克制,都会忍不住要去嫉妒⽔玲珑,仿佛上辈子就被她踩在脚下,这辈子想咸鱼翻生似的!真怪!

  众人依次给老夫人行礼退去,⽔玲清和⽔玲珑擦肩而过时,悄悄地勾了勾她的手指,⽔玲珑会意,老夫人怕是已经问过⽔玲清了,不过⽔玲清打小糊,她答不出个所以然,老夫人也没辙。

  老夫人进了內屋,⽔玲珑泡了一杯‮花菊‬茶,加了一小勺蜂藌给老夫人端了过来:“祖⺟请用茶。”

  老夫人接在手里,却是没喝,只静静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女,她穿一件⽩⾊杏花缎子做的斜襟舂裳、一条浅蓝⾊月华裙,墨发挽了个双螺髻,簪两支镶了珍珠的银簪子,这⾝打扮,乍一看去并不奢华打眼,但就是能给人一种清新典雅的气质,⾊衰爱弛,唯韵恒之,比起倾国倾城的⽔玲溪,聪慧內敛的⽔玲珑更容易打动男人的心。老夫人恍然警醒,不到半年的功夫,这个从庄子里出来的孙女儿已出落得如此标致。

  敛了敛思绪,老夫人谈起了正题:“在宮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以我对自己女儿的了解,她不会目光狭隘到去贩卖宮中的物品。”

  老夫人尽量用一种平淡的目光看她,但⽔玲珑还是感受到了其中的丝丝怀疑,至于是怀疑她联合⽔玲月拉⽔沉香下马,还是单纯怀疑事件本⾝,不得而知。

  ⽔玲珑给老夫人福了福⾝子,恭敬地答道:“玲珑真的不清楚,玲珑⼊宮的第二天便病倒了,一连几⽇昏昏沉沉,等玲珑清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在三公主的崇明宮,⾝边是姚夫人。大概半个时辰后,三公主回来,说在偏门抓到了打算偷偷出宮的小德子,小德子供出姑姑指使他贩卖宮中的物品,我就问三公主,贩卖了什么,三公主说,左不过是一些值钱的物件儿,我还想细问,可对方是公主,她不愿答,我也无计可施。说到底,这次多亏了姚夫人,她是三公主的表嫂,若非她拉着三公主一起,三公主也不会让我⼊住她的宮殿。”

  ⽔玲珑真庆幸诸葛汐和三公主在关雎殿门口碰上,而非一前一后来的。

  老夫人眼底的疑惑之⾊退了几分,又涌了上来:“昨晚是诸葛世子送你回府的?”

  ⽔玲珑点头:“是!诸葛世子担忧玲珑的安危,姚夫人给他递了消息之后他便开始在宮门口等候了。”

  这么说,诸葛汐会去探望⽔玲珑也是受了诸葛钰的嘱托,而三公主则是看在诸葛汐的面子上才照拂了⽔玲珑一番。老夫人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,由不得她不多个心眼,女儿不受皇后待见,保不准这次是皇后命三公主向女儿发难,或许皇后还许了⽔玲珑或者⽔玲月什么好处,请她们动了什么手脚,如若不然,为何女儿从⽟妃变成⽔贵人的那天,也是⽔玲月册封珍贵人的一天?天底下真有这么离奇的巧合?

  老夫人喝着茶,用余光打量⽔玲珑的神⾊:“那你可知皇上是怎么看上你四妹的?”

  “皇上看上四妹…”⽔玲珑喃喃自语,若有所思“这我当真不清楚,⼊宮六天,除了第一天是醒着的,回来那晚是半晕着的,其余时候我连人说话也听不见。”

  顿了顿,恍然大悟一般,道“哦,我想起来了!我清醒之后枝繁说四妹每天都会去御花园,想必正是在御花园里偶遇了皇上吧!”

  老夫人的眸光一凉,这个不要脸的小人!派她去宮里陪伴⽟妃养胎,她倒好,一门心思巴结皇上去了?

  ⽔玲珑仿佛没注意到老夫人的异样:“祖⺟,恕玲珑冒昧地问一句,您可是派人向四妹或周姨娘提过四妹和江总督的亲事?”

  话音一落,困扰了老夫人一整晚的谜团倏然‮开解‬了,要是⽔玲月无意中得知了江总督的亲事而不想嫁过去,情急之下使出浑⾝解数‮引勾‬皇上就不那么说不通了,何况,⽔玲月的确长得漂亮,她蓄意‮引勾‬谁,谁能抵挡得住?

  现在,老夫人哪怕怀疑女儿是被人构陷也不觉着幕后黑手是⽔玲珑了,她甚至怀疑,⽔玲珑也是个受害者,⽔玲月定是使了什么腌臜手段,为怕发现才弄了乌七八糟的东西让⽔玲珑生病。老夫人把茶盏往桌上一丢,茶⽔了出来:“真是会给我脸上贴金!‮引勾‬姑⽗这种事她也做得出来!今后我⽔家…没她这种千金!”

  ⽔玲珑劝慰道:“祖⺟请息怒,姑姑的孩子出生后是要给四妹抚养的,哪怕为了孩子,您也不能置四妹于不顾。”

 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添油,老夫人目呲裂:“她想得美!”孩子出世还有大半年,大半年的光景会出什么事谁又说得清,若真要二选一,她选的绝不是⽔玲月!

  气过之后,老夫人恢复冷静,谈起了正事:“江总督总是要过来的,现在⽔玲月做了贵人,⽔玲语和丞相府的亲事也定了下来,只剩最小的⽔玲清了。”

  ⽔玲珑的眉心一跳,难道兜兜转转还是改变不了清儿嫁给六旬‮员官‬的厄运?不,不是这样的!她重生后,那么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,前世再没孩子的周姨娘怀了孕,喜获德妃之位的⽔沉香成了贵人,本该嫁给三皇子的⽔玲语和秦之潇绑在了一起,至于五皇子的侧妃⽔玲月这一世成了皇帝的女人,瞧,天翻地覆的变化!清儿的命也可以更改的!

  “老夫人,宮里的张院判来了,说是奉三公主之命,前来给大‮姐小‬诊病的。”王妈妈在门外禀报道。

  老夫人看向⽔玲珑,笑着说:“三公主和你倒是要好。”眼神闪了闪,又道“上次在郭府,我记得三公主说过跟你有缘,你这孩子,真招人喜。”

  “好人做到底,三公主深得皇后娘娘教诲,为人处事是没得挑了。”这话是说派太医前来只是彰显其贤德的一种手段。老夫人听了较为受用,命王妈妈亲自将张院判了进来。

  “老夫人。”张院判进门打了个招呼。

  老夫人客客气气地道:“快请上座!真是⿇烦张院判了,大老远地过来给老⾝的孙女儿诊病,翡翠,上茶。”

  翡翠给张院判奉上顶级音韵,张院判坐下并接过茶杯,象征地喝了几口,看了看有所好转的⽔玲珑,面露喜⾊道:“看病没有不看好就放弃的道理,⽔‮姐小‬这病也算是一项疑难杂症了,老夫昨晚还一直在担心自己开的方子到底对不对症,即便三公主不说,老夫人也会亲自来一趟的。”

  ⽔玲珑起⾝给张院判行了一礼:“多谢张院判!承蒙您妙手回舂,玲珑好了许多。”

  没什么比医术受到肯定更让一个大夫开心的了,张院判拱手回了一礼,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:“老夫再给⽔‮姐小‬把个脉吧!”

  “有劳了。”⽔玲珑坐下,翡翠拿了一块薄薄的丝绸搭在⽔玲珑的手腕上,张院判行至⽔玲珑⾝旁,探出三指仔细诊了脉。

  老夫人问道:“如何?可会留下疤痕?”女子重容貌,特别是孙女儿要嫁⼊镇北王府,若留了疤痕在脸上,少不得遭人笑话。

  张院判收回手,舒心一笑:“认真服药,不用手挠的话不会留有疤痕。”

  老夫人吁了口气,对⽔玲珑说道:“可是记住张院判的叮嘱了?”

  ⽔玲珑仿佛很开心的样子:“记住了!”

  张院判又问向⽔玲珑“服药后⽔‮姐小‬可有什么不适?”

  ⽔玲珑如实作答:“有些嗜睡,胃口不若往常那般好。”

  张院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:“这些是正常现象,⽔‮姐小‬的脸和脉象都有了明显好转,老夫把药量减轻一半,副作用也会相应少些,但切忌吃发物一类的东西,会拖延病情。”

  ⽔玲珑再三谢过,张院判起⾝告辞:“若没什么事,老夫先回太医院了。”

  老夫人闻言,亲自站起⾝,想要送张院判到门口,院判不同于寻常太医,况且⽇后⽔玲溪做了皇后,少不得有需要太医周旋一、二的地方,老夫人这是提前给⽔玲溪积点人脉。

  ⽔玲珑的瞳仁一缩,笑着开口:“请问张院判,有伤口的人是不是也不能吃发物?”

  “一般来说是的,辛辣的也不要吃多。贵府可是有人受了伤?”张院判对⽔府的事颇为上心。

  老夫人脑海里灵光一闪,眼神一亮,道:“张院判,你既然来了,可否替我二孙女儿瞧一下伤势?这都过去十来天了,她还绑着纱布,我担心她的伤势恶化了。”

  ⽔家二‮姐小‬可不就是太子的未婚?张院判不敢有所怠慢:“请老夫人安排!”

  长乐轩。

  秦芳仪神⾊淡漠地斜靠在贵妃榻上,她穿一件藕丝琵琶衿上⾐,⾖绿⾊;一条软银轻罗百合裙,素⾊,不招摇却清秀。

  ⽔沉香下马,她开心得不得了,自己的女儿能做太子妃,她又何须一个怀着龙嗣的帝妃?搞不好⽔沉香生个皇子,将来还要跟太子抢皇位,所以,⽔沉香真的沉了,她比谁都⾼兴!但为什么又杀出个珍贵人?⽔玲月那丫头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皇帝的⾝上!现在,哪怕她不出门也能想象那些贵妃怎么说⽔家了——瞧啊,庶妹成了嫡姐的庶⺟,姑姑成了侄女儿的姐姐,这家子辈分的,真真是叫人咋⾆!

  ⽔玲月成了⽔玲溪的长辈,岂不就成了她的同辈?难道下次⽔玲月回府,不叫她⺟亲,要改口叫姐姐?那周姨娘是什么?是她姨?

  秦芳仪头疼!

  “七八糟都是些什么事儿?”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。

  赵妈妈把能摔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挪走,夫人待字闺中时喜好练字,成亲后爱上了刺绣,生完孩子又上了打算盘,如今不掌家了,无事一⾝轻,她反而好上了摔东西:“夫人,您可是在气四‮姐小‬?”

  秦芳仪叹了口气,没有说话。

  赵妈妈见她虽不爱说,但也没露出不耐烦的神⾊,于是接着道:“依奴婢看,四‮姐小‬是不愿嫁给江总督,这才想方设法巴结了皇上,说不定⽔贵人啊,正是她给拉下马的。”

  “她有这能耐?”秦芳仪眉头一皱。

  “您想啊,铺子里做账还分明、暗两本呢,宮里头的事儿能真是传什么便是什么?就算⽔贵人真的有贩卖宮中物品的陋习,可为何早不发现晚不发现,偏四‮姐小‬一行人一⼊住关雎殿便东窗事发了?你不觉着奇怪?指不定啊,就是四‮姐小‬告的密呢!”赵妈妈讲得眉飞⾊舞。

  秦芳仪冷哼道:“为何不是⽔玲珑?她的心眼儿比⽔玲月的只多不少。”

  赵妈妈暗自叹了口气,其实夫人什么都明⽩,偏要借她的口说出来:“犯罪都讲究作案动机,咱们上次为了刺周姨娘有所动作,故意叫人怈露了江总督和四‮姐小‬的亲事给她,她和四‮姐小‬为逃避亲事,便打了皇上的主意,同为皇上的女人,四‮姐小‬和⽔贵人之间便再也不是姑侄,若⽔贵人还是⽟妃,知道自己侄女儿爬了她丈夫的,不整死四‮姐小‬算好的,四‮姐小‬这么做叫‘以防万一’。”

  “嗯。”秦芳仪淡淡地发出一个鼻音,随手去摸茶杯,却摸了半天没摸着,扭头一看,竟是杯子都被撤走了,她狠瞪赵妈妈一眼,赵妈妈头⽪一⿇,赶紧端来新茶,又道“大‮姐小‬本来就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妃,不比给人做妾好?且昨儿奴婢亲眼瞧见诸葛世子和大‮姐小‬手牵着手在院子里散步,那模样…真真是恩爱极了。”

  提到这个,秦芳仪不免又叹了口气,太子对玲溪可没这么上心…

  赵妈妈没注意到秦芳仪眉宇间的忧⾊,自顾自地道:“大‮姐小‬啊,没有害⽔贵人的动机,指不定大‮姐小‬生病也是四‮姐小‬弄出来的,大‮姐小‬要是死在了关雎殿,⽔贵人跳进⻩河也洗不清!只不过啊,后面大‮姐小‬被三公主和姚夫人接走,此计落空,四‮姐小‬便另生一计,虽比杀人次了些,却也把⽔贵人给打⼊冷宮了,不是?”

  赵妈妈最大的能耐便是结合零星的线索编织出一个合情合理的故事,这招屡试不慡!

  秦芳仪把茶杯放到边,想喝又放了下来:“没错!⽔沉香的确是⽔玲珑被接走之后才出事的!⽔玲月竟这么有心计,看来我从前都防错了人!”防什么⽔玲珑嘛?一早该防⽔玲月!

  “唉!”赵妈妈摇了‮头摇‬“可惜啊,皇上似乎很青睐四‮姐小‬,都把⽔贵人腹中的孩子指给她了。”

  “嗤——”秦芳仪笑出了声,眼底闪动起丝丝得意和神秘“这你就不懂了吧,宮里妃嫔无数,为何单单指给她?你真认为…皇上以为她和⽔沉香有⾎缘关系便觉得她能待⽔沉香的孩子好?呵!皇上给你一样东西,势必拿走你另一样东西。”

  赵妈妈似懂非懂:“夫人您的意思是…”

  “没什么意思。”秦芳仪把葱⽩纤指放⼊温⽔里搅拌,这一动作看得赵妈妈心惊⾁跳,哪有人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把手泡在茶杯里玩的?而夫人似乎…还玩得很开心!她忙岔开话题转移夫人的注意力:“夫人,既然四‮姐小‬嫁不得江总督了,那么府里还有谁能嫁?总不能是五‮姐小‬吧?”

  秦芳仪冷冷一笑:“那是老夫人心的事儿,与我何⼲?好了,去看看敏辉吧,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,再不做出点儿‘成绩’来,老爷怕是得对他失望了。”

 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,⽔敏⽟的伤势已经痊愈,要说郭焱和⽔航歌当⽇下手真重,生生打断了⽔敏⽟的腿骨,要不是各种灵丹妙药轮番上阵,⽔敏⽟怕是夏天也好不利索。

  ⽔敏⽟正在看书,柳绿端着一盘子新做的千层糕推门而⼊,她穿着一件玫红⾊对襟褙子,绣了大朵大朵的⽩云,內衬一条⽩⾊束罗裙,光一照,肌肤⽩里透红,⾝材婀娜多姿。然,⽔敏⽟本看都懒得多看一眼。柳绿顿时怈气,跟了少爷将近一月,还没跟少爷通房,难道她长得不美吗?柳绿摸了摸自己嫰滑的脸,挤出一个柔情似⽔的笑:“少爷,您看了半个时辰了都,吃些点心歇息一会儿吧。”

  ⽔敏⽟反手起一个茶杯便朝柳绿砸了过去,柳绿眼疾手快地用盘子一挡,千层糕全部扑在了脸上,又听得⽔敏⽟气呼呼地道:“谁许你进来的?没规没矩的丫鬟!再这样,我打死你!”

  “少爷别生气!奴婢收拾⼲净立马出去!”柳绿忍住泪⽔,蹲下⾝拾起破碎的瓷片,又用帕子擦了地上的⽔渍和千层糕,拾掇得⼲⼲净净才満腹委屈地走了出去,一出门,便和碧青、碧蓝碰了正着。

  碧青长了一张圆脸,浓眉大眼,嘴红润,若是忽略鼻翼旁的几点小雀斑,倒也算是美人胚子一个,从前她嫉妒肤⾊⽩皙、五官小巧的蓝儿,自打柳绿来了,她就觉着蓝儿庒儿不够看了。在柳绿和她擦肩而时,她伸出脚绊了一下,柳绿“啊”的一声尖叫,连人带盘摔在了地上,手掌一个着力打中了碎瓷,鲜⾎从掌心流了出来,眼泪,也流了出来。

  碧青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:“呵呵…柳绿呀,虽说我们两个比你资历老些,可你也不用给我行这样的大礼!我们可受不起!”

  蓝儿仗着是⽔敏⽟院子最美的丫鬟,向来清⾼,对这个空降的、美不胜收的柳绿也是厌恶得紧,只不过她清⾼惯了,不会做得像碧青这么明显。她用帕子掩了掩嘴:“少爷呢,最讨厌狐媚子在他跟前转来转去,少爷是正人君子,又岂会和你这种不⼊流的小人同流合污?识趣的,乖乖儿地滚回你原来的地方!别脏了咱们少爷⼲⼲净净的院子!”

  从前碧青和蓝儿互掐,自打柳绿来了,二人便调整口一致对外,每次都能把柳绿整得哑巴吃⻩连。但人的忍耐心都有限度的,更遑论柳绿本⾝就不是个肯吃亏的儿,若非怕‮蹋糟‬了在大少爷心目中的形象,就凭这俩小蹄子能是她的对手?柳绿看着手里不停往外涌的鲜⾎,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!今天不给她们一点教训,她们一辈子也不知天⾼地厚!

  柳绿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撑住地面站起⾝,面露凶光地瞪着碧青和蓝儿:“你们给我等着!我这就去向老夫人请求,把我调离少爷的院子,回福寿院去!”

  碧青不屑地嗤了一句:“少拿老夫人来唬我!你是大‮姐小‬院子里出来的,阖府上下谁人不知?回福寿院?当那是你家呢!”

  柳绿不理她,转⾝朝外走去。

  碧青的脸一沉,柳绿还真敢跑去向老夫人告状?老夫人最讨厌在底下兴风作浪的下人,轻则打十几板子,重则发配出府永不录用,甭管今儿谁惹谁,柳绿受了伤那就是弱者,容易得到外界的同情和怜悯。碧青适才有了悔意,若早看清她端着一盘子碎瓷,她绝对不会绊她一脚!

  “你跟我站住!”碧青厉喝,柳绿的脚步不做丝毫停顿,反而越走越快。碧青急了,提起裙衫追上柳绿,一把掐住她的胳膊“我让你站住,你没听见吗?”

  “放开我!”柳绿奋力一甩,碧青摔了个四脚朝天,碧青火冒三丈,啐了一口唾沫,猛地跳到了柳绿的背上,对准她的耳朵狠狠地咬了下去!

  柳绿吃痛,后肘狠狠用力,击中了碧青的肚子,碧青痛得⾎⾊全无,松开了口。

  柳绿一个过肩摔把碧青撂倒在地,这动作是跟叶茂学的,当初是好玩儿,没想到真有一天能派上用场。

  碧青痛得嗷嗷直叫:“蓝儿你还不过来帮忙?她今儿欺负我,改明儿就能欺负你!没了我,你看你一个人是不是她的对手?”

  没错,柳绿不是省油的灯,自己联合碧青也只是不痛不庠地整了她几回,这次若碧青败了,柳绿转头来对付自己的话,自己无论如何也斗她不过!一念至此,蓝儿拔下头上的簪子,迈着小碎步朝柳绿冲了过去!

  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
  一声暴怒的厉喝,把离柳绿几步之遥的蓝儿生生吓呆在了原地,蓝儿本能地将簪子收回⾐袖,这才抬头看向来人,尔后神⾊大骇:“大夫人!奴婢给大夫人请安!”

  扭打成团的碧青和柳绿霍然惊醒,像被雷劈了似的迅速放开了对方,随即理了理蓬的头发和満是褶皱的裙衫,对秦芳仪行了一礼:“大夫人万福金安!”

  金安你个庇!秦芳仪雷霆震怒,双目如炬:“你们平⽇里就是这么当差的?啊?你们是大少爷⾝边最体面的丫鬟,可做的事连守门的婆子都不如!这些体面算是⽩给了你们!赵妈妈!把她们送到福寿院去!这种丫鬟,简直是脏了大少爷的院子!”

  糟糕!这一去,怕是再也回不来了…

  碧青慌忙跪下,指向柳绿哭道:“大夫人,都是柳绿打奴婢在先,奴婢疼得不行了才还手的!柳绿每次在大少爷房里受了气,出来便拿奴婢和蓝儿撒气!偏她是老夫人指给大少爷的丫鬟,奴婢和蓝儿事事让她三分!没想到…她变本加厉,今⽇居然大打起奴婢来了!”

  “你撒谎!”柳绿扬起満是⾎污的手“你绊我一脚,我的手砸中托盘里的瓷片,弄成了这样!我去找老夫人评理,你不让我去,并冲过来打我!”

  “我哪敢啊?我在少爷的院子里呆了三年!一件出格的事都没做过!”碧青撤回落在柳绿⾝上的目光,转而投向秦芳仪“大夫人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蓝儿,今儿到底是谁先挑事的!”

  秦芳仪不耐烦地问道:“蓝儿你说!但凡有一个谎话,我把你也送到老夫人那儿去!”

  蓝儿看了看狼狈不堪的柳绿和碧青,一个呼昅的功夫,脑海里已闪过万千思绪,她扑通跪了下来,咬牙,把心一横,道:“平时怎样奴婢便不说了,毕竟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,奴婢只向您解释一下您所看到的情况吧!”

  秦芳仪抬了抬眉,不由地对蓝儿多看了两眼。

  蓝儿深昅一口气,娓娓道来:“今天的确是碧青先绊了柳绿一脚,然后柳绿才还手的,当然,柳绿下手也太重了些,奴婢怎么劝也劝不住!”

  柳绿然变⾊,劝?你什么时候劝了?

  碧青瞠目结⾆,蓝儿你怎么可以红口⽩牙说胡话?

  三军对垒,蓝儿唯有联合碧青作战,可并不代表她內心就喜碧青,眼下有个把碧青和柳绿同时铲除、让她一人独大的机会,碧蓝又怎么舍得轻易放过?

  碧青的心拔凉一片,弄来弄去,原来最恶毒的人就在自己⾝边!现在她反驳已经没了任何意义,因为是她求大夫人听信蓝儿的话的,蓝儿说了呀,难不成她再来反口?

  柳绿嘲讽地瞪了碧青一眼,活该!让你也尝尝被人陷害的滋味儿!确定碧青露出了失望和悔恨的眼神,柳绿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她记得刚刚蓝儿是拿着一支钗朝她冲过来的…她脑海里亮光一闪,对着⾝旁同样跪着的碧青,冷声道:“碧青!你别红口⽩牙了!你跟蓝儿本是一伙儿的!你绊我倒也罢了,我本不会怪你,你为何要用簪子扎我的耳朵?”

  “我什么时候用簪子扎你的耳朵了?我明明…”明明是用嘴咬的!咬得柳绿的耳朵鲜⾎直流…电光石火间,碧青有了反应,她“唰”的看向蓝儿“好呀!你用簪子扎了柳绿,却诬赖给我!”

  柳绿突然站起⾝,冲向蓝儿,猝不及防地,一把夺过蓝儿蔵在宽袖中的簪子,并用手中的鲜⾎抹了一把:“看!还有我的⾎!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挑事者!难怪平⽇里我不见了东西,你悄悄告诉我是碧青偷的,你就是想挑拨我和碧青的关系!”

  “什么?我偷了柳绿的东西?蓝儿你太无聇了!难怪每次柳绿都拿那样怪异的眼神看我,看得我心烦意,我少不得便时常与她争吵,竟然…竟然是你从中作梗!”碧青十分配合地撒起了谎。

  “你…你…”蓝儿没想到一直斗得最凶的两个人居然会破天荒地联合起来污蔑她!

  柳绿和碧青解气地睃了她一眼,反正都是死,就拉你做垫背!

  秦芳仪气得浑⾝发怵:“够了!要吵到老夫人跟前吵去!赵妈妈!把这儿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老夫人!”

  “是!”赵妈妈指挥几名耝使婆子将柳绿、碧青和蓝儿押往了福寿院。

  秦芳仪平复了一下心情,确定看不出丝毫愤怒了才踏上回廊,绕去了儿子的房间。

  “敏⽟。”门,竟是从里面锁上了!秦芳仪按耐住疑惑和一丝好不容易庒下去又窜起来的火气敲了敲门。

  好半响,⽔敏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给秦芳仪开了门:“娘。”

  屋子里,轩窗大敞,空气流通,三月天尚冷,不用点炉子也不该开这么大的窗才是。

  秦芳仪看了⽔敏⽟一眼,四目相对,⽔敏⽟的眼神儿一闪,迅速错开!

  秦芳仪的眉头就是一皱!迈步跨进了房中,主子的房间一般都分里屋和外屋,外屋用于接待人或平⽇里练字消遣,秦芳仪是亲娘,自然想往里屋走,她打了帘子准备进去,⽔敏⽟一把拦住了她,讪笑道:“娘,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
  说话间,拦住秦芳仪的胳膊,把她往一旁的冒椅上按。

  秦芳仪觉得儿子今天太不正常了!她瞟了瞟碎⽟帘子的方向,眼底有惑⾊一闪而过:“娘走了一会儿路有些累乏,在里边儿躺着和你说。”

  “哎——娘!外屋有软榻,我扶您躺下!”

  秦芳仪的神⾊一肃,不让她进屋,莫非屋子里有什么猫腻?! mMBb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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